北京动物医生见闻:被放大的孤独和欲望

宠物狗知识 2024-08-06 15:04:11

“我跟他离婚了,看到狗就烦。”这位不到50岁的女子站在检查台前哀求道,她看上去很疲惫,脸上还挂着泪水。

李跃鹏皱起眉头。那只狗静静地蜷缩在女人怀里,它不到半米长,一身黄毛闪闪发亮,一双黑眼睛直视前方。“很乖巧,很健康。”这是女人和前夫养的狗,婚姻破裂后,她想“给狗打针,安乐死”。

“你可以送给别人。”李跃鹏说道。

“我宁愿它死,也不愿它受苦。”该女子总觉得,别人会虐待这只狗。

“你不做的话,我就找别人了。”被拒绝后,女子留下一句话,抱着狗狗消失在夜色中。

李跃鹏见过多次类似的请求。他是一名动物医生,2007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院(以下简称“中国农大医院”)工作,10年来,他为数百只患有白内障的猫狗实施手术,也救治过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狗狗。

作为一名动物医生,他赶上了宠物医疗行业蓬勃发展的好时光。2009年,全国共有5226人通过了兽医体检。十年后,这个数字超过了10万人。截至2018年,全国宠物市场规模已达1708亿元,是2012年的近5倍。

庞大的数字背后,是城市里数以百万计的孤独灵魂。很多时候,养宠物的起点只是爱,久而久之,时间培养出了人与动物之间的羁绊。李跃鹏见过太多分离、死亡的故事,逝者父母留下的狗,却执意要子女养,单身中年妇女丢猫后哭晕过去……

更多的时候,李跃鹏要应对各种各样的主人和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:“发际线太高,把头皮往下拉一点”,犬舍的人带着藏獒去做整形手术,样子越好,价格越高;更年期妇女抱怨狗狗吵闹,“晚上睡不着觉”,要切除狗狗的声带;猫咪喜欢抓东西,主人“担心损坏家具”,要截掉第一关节。

当动物被送进医院,主人拥有绝对的主导权。权力和欲望就像章鱼强大的触手,牢牢地附着在动物的身体世界里。“我们在救治病人的时候,很多时候就是在拷问人性。”李跃鹏说。

兽医正在给即将接受白内障手术的猫咪进行麻醉。 蔡佳欣 摄

狗生病了,人们知道吗?

原本应该在绿色草坪上奔跑的11个月大的秋田犬小雪顿,此时正躺在医院的地板上,头无力地靠在前腿上,眼睑耷拉着,两只黑宝石般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前方。

李跃鹏用止血钳夹住了小雪墩左后腿的脚趾,“它要是感觉到疼,就会扭过头去看腿的方向。”小雪墩一动不动。

一滩黄色的液体从它的肚子里溢出,小雪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却每次都“砰”的一声跪倒在地,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,他浑身狼狈,无奈地瘫倒在尿液上。

薛顿的双腿瘫痪了。“应该是神经问题,需要做核磁共振才能确诊。”李跃鹏说。这是他每天看病时常看到的场景。

李跃鹏正在给秋田犬小雪顿诊断病情。 蔡嘉欣 摄

李跃鹏就职的宠物医院收费在行业内相对较高。医院位于朝阳北路,距离繁华的长影天街和朝阳大悦城约5公里。这里是富裕宠物主人经常光顾的地方,也有远道而来的宠物患者——“因为在别处无法治疗,医生建议送来这里就诊。”医院里有CT机、核磁共振机、B超机,还有无菌手术室,“北京有这么齐全的医院不多。”

和人类医院一样,医院也分为普通门诊和专科门诊狗狗一卡一卡的吐白沫,一楼设有7个独立门诊,包括眼科、骨科、内科、外科等科室,挂号费从50元到200元不等。每天,李跃鹏都要和形形色色的“病人”打交道。6月的一个周四上午,他接诊了一只后腿韧带扭伤的狗狗、一只角膜受损的泰迪、一只患有白内障和糖尿病的猫……

医院二楼住着20多位重病患者:胸部肿瘤、角膜穿孔、脊髓炎、肺叶扭转、脑干肿瘤、尿潴留、胰腺炎、幽门狭窄……莫里斯动物基金会是一家总部位于美国科罗拉多州的非盈利组织。1998年的一项调查显示,癌症、心脏病和肾病是猫狗的三大杀手。此外,糖尿病和传染性腹膜炎是猫狗死亡的主要原因,而肝病和癫痫在狗狗中较为常见。

一只秋田犬癫痫发作,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,在地上打滚,身体到处撞,主人很无奈地说:“它控制不住自己,过了它就咬你。”

楼梯口两名男医护人员紧紧抱住一只名叫玛吉的黑色罗威纳犬,一人在前面牵着绳子,另一人在后面用大毛巾抓住它的后腿。玛吉的后腿前交叉韧带撕裂,每天要护士背着它散步,体重超过100公斤。14岁的白色贵宾犬娇娇已经老了,病魔缠身,有糖尿病,刚做完白内障手术,有一种老年人才有的闲适,累了就四肢瘫软地躺在地上。

医院是生命与死亡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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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、砰……”ICU氧气舱里的猫二毛,仿佛在拼命挣扎,突然用身体撞向舱壁。一分钟后,舱内安静下来。“医生在哪?”一名脚踝上有纹身的30岁以下女孩大声呼救。

李月鹏和三位同事轮流给二毛做心肺复苏,持续了45分钟,最后用上了电击除颤器,从始至终,二毛都瘫软在地,一动不动。

一个月前,这只灰白相间的英国短毛猫被查出胸部长了个巨大肿瘤。二毛不愿意吃药,护士扭着它的头往它嘴里注射药水,它把身体紧紧地贴在ICU氧舱角落,背过身去,瞪着别人抗议。三天的煎熬过后,二毛病情加重,腹腔出现积液、出血。

此刻,ICU门口,女孩正放声大哭。

四个小时后,秋田犬小雪顿的核磁共振检查结果出来了——它头部长出了一个囊肿,压迫了小脑和脑干。这是李跃鹏目前遇到的第二例该部位囊肿,而且是“疑难病例”。为此,他在手术前需要阅读大量国外文献,“国内这样的病例太少了”。和人类医生一样,动物医生也将一些疾病视为大敌,比如恶性肿瘤。

这些年,小动物患猫瘟、犬瘟热等传染病的病例越来越少。“这可能和现在养宠人的意识有关,他们更注重清洁,免疫意识更强。”李跃鹏说,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,小动物患糖尿病、肥胖症等“富贵病”的概率也会增加。

美国知名宠物医院班菲尔德宠物医院发布《2017年度宠物健康报告》,记录了2016年该机构在美国开设的近800个兽医站中带到的约250万只狗和50万只猫的生活习惯和健康状况。报告显示,这些宠物中有33%超重或肥胖。

该院VIP病房每晚收费1600元。 蔡佳欣 摄

疾病驱动因素

2007年,李月鹏毕业的那一年,是宠物医疗行业的起点。

当时,中农大医院是一块金字招牌,遇到疑难病症,医生总会建议“送到中农大”。

李跃鹏从大三开始在医院实习,大五毕业后留在医院,每月工资1200元,被分配到治疗区,按照医生的嘱咐给小动物清理伤口,量大的时候一天能处理20到30例。

当时,市场上有很多不同的医院。一位医生回忆说,医院旁边有一家狗肉店,“甚至一些狗屠夫穿上白大褂,当上了兽医。”直到2009年,农业部才开始实施《执业兽医管理条例》和执业兽医资格证书制度。此后,只有持有执业兽医证书的医生才能行医。

有时,病人第一句话就是:“苟医生,你技术好吗?”三年后,李跃鹏成为医院手术室主任之一,如今,他是一家民营医院的首席专家。

坐在咨询台上,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强调要尊重动物的生活习性,“把狗当狗,把猫当猫”。很多人不以为然,有的人嫌地板脏,干脆不让狗在地上跑。还有人诊断说狗感冒了,给它喂了三天人类的感冒药。去医院检查时,“肾功能指标超标”。

一只狗狗得了胰腺炎,李跃鹏建议给狗狗改变饮食,但主人并不服气:

“我每天都会喂它鲍鱼和奶油蛋糕。”

“不,狗应该吃狗粮。”

“我们人类可以吃这些,为什么狗不能吃呢?”

“你能忍受每天吃鲍鱼吗?”

宠物被迫模仿主人的生活方式,久而久之,疾病也被模仿。

根据班菲尔德宠物医院发布的宠物健康状况报告,2006年至2016年,猫咪罹患糖尿病的概率上升了18.1%。这一趋势与人类一致,除了基因之外,饮食结构、生活习惯与人类的相似性也是很大原因。

十年过去了,情况有所改善。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给小动物买专用饲料、做身体检查。“懂得科学养宠原理的年轻人越来越多。”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里,独居的人越来越多。白天大步奔跑在马路上,晚上则独自住在出租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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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动物是用来驱散孤独的,然而城市的快节奏也渗透到了小动物的生活,甚至它们的身体里。

很多时候,一旦发现小动物生病,通常已经太迟了。一名28岁的女孩加班两天两夜,回到出租屋时发现猫食盆里的食物“几乎没动过”。她连夜将猫送往医院。“它的血几乎没了”,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后说道。这只猫得了传染性腹膜炎,这是近年来导致猫死亡最常见的传染病。猫除了食欲不振、间歇性发热外,还会有中度至重度或恶性贫血。一旦发病,死亡率几乎是100%。

在动物身上,传承下来的不仅是人类的生活方式,还有评判外貌的标准。10年来,李跃鹏见证了一波又一波的养宠潮流,“就像时尚一样,每年都不一样。”养狗的人最开始喜欢京巴犬、松狮犬,后来是泰迪、柯基北京动物医生见闻:被放大的孤独和欲望,现在流行法国斗牛犬;养猫的人也是从大白猫开始,然后是三色猫,现在是加菲猫、美国短毛猫、豹猫。

品种是极其苛刻的审美要求,追根溯源,这种偏好最终演化成了很多疾病的驱动因素。为了得到一只纯种小动物,需要两只同品种的小动物进行配种。通过人工干预,定制符合人类审美的品种“会牺牲很多动物的健康”。BBC纪录片《纯种狗的悲哀》显示,超过500种因基因缺陷而导致的疾病,正在给那些病犬带来巨大的痛苦。

一位澳大利亚的动物医生算过,他接诊的手术中,一半以上是脊椎矫正手术,腊肠犬、拉萨犬、京巴犬是最常见的犬种。李跃鹏对此也有很深的体会,他做过几百例白内障手术,泰迪犬是最常见的犬种,占比约25%,“​​这跟它们的品种有关系。”

有时人们对品种的痴迷几乎是不正常的。一只松狮犬的面部皮肤起皱,睫毛不断进入眼睛,并且经常患结膜炎。

“让你的面部皮肤光滑起来,”一位医生建议道。

“如果皮被扯掉,它就不再是松狮犬了。”主人拒绝道。

医生正在对猫二毛进行心肺复苏。 蔡佳欣 摄

情感补偿

在医院大厅里,25岁的聪聪坐在长椅上玩着手机——他带着他的猫来做绝育手术。

来北京两年,聪聪几乎把时间都花在了北京程序员聚集的西二旗。那里,各大互联网公司的市值因为年轻人没日没夜的拼搏而屡创新高。他11点半上班,21点下班,这样的生活节奏让他很少有机会看到三里屯、国贸的繁华。

游戏充斥着他的业余时间。为了“找个伴儿”,他收养了两只猫,分别叫辉光和三花——游戏dota2中的两个道具。累了的时候,聪聪就会把躲在角落里的猫咪抱出来,在出租屋的床上翻跟头。猫咪不配合,他就干脆发呆。

李跃鹏感觉到,像聪聪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。据《2018年宠物行业市场研究报告》显示,90后已经成为养狗养猫的主力军。“压力大、孤独”,李跃鹏这样形容这个年轻的客户群体。

通常,看完病人后,他们会把猫塞进太空舱,背在背上,然后独自离开。

其实,养猫比养狗方便。“狗需要每天遛,而猫不需要。”在李跃鹏的记忆中,20年前养猫的人很少,但现在看来,“数量几乎比狗还多”。《2018宠物行业市场研究报告》显示,目前我国人均养猫数量为1.8只,而人均养狗数量为1.5只。

客户群体在变,行业也在变。经过爆发式增长,中国宠物医疗机构数量从2011年的不到6000家增长至2018年的1.2万多家。此时,中国宠物数量也从9600万只增长至1.68亿只。

在所有的客户中,给李月鹏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有两个人。

一位是西城区某四合院的老爷爷,70多岁了,养了一只大金毛。“宝贝,要吃苹果吗?”“宝贝,要睡觉吗?”……老人患有高血压,旅居在外的儿女想送他去养老院,他不同意。“等把狗送走,我就去养老院。”

还有一位妇女,叫杨迪,家住国贸。

杨迪身材很瘦,笑起来眉眼弯弯,50岁了皮肤还是很细腻。32岁那年,她只身来到北京,为了在这里立足,每天工作15个小时以上,每个月还要还3万元的房贷。直到现在,杨迪还是单身。有时候,看到同龄人的家庭生活,她会“很失望”。

她干脆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狗身上。2012年,陪伴杨迪15年的小狗死后,她开始收养流浪狗。国贸一栋收藏着汉白玉的200平米的房子里,也养了30多条狗。平日里,狗狗们坐在石头上撒尿,白色的地板湿透了。

“我只是对狗心软”,杨迪总是这样解释自己的动机。偶尔,她会吐露自己的过去,“我从小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北京动物医生见闻:被放大的孤独和欲望,狗或许能给我情感上的补偿。”她对狗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,她养的一只小狗被大狗咬死,不管李月鹏怎么劝阻,她还是执意要花30万把它克隆出来,“真想再见到它一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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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起来很难。”李跃鹏说。这个行业看似在和动物尸体打交道,其实是在和人打交道。“当你跳舞、疯狂的时候,只有动物不会嘲笑你。”另一位医生说。

一名年轻男子在医院排队就诊时抱着一只猫。 蔡佳欣 摄

虽然是在给动物治病,但是李跃鹏的头脑非常清醒,因为最现实的问题就是钱。

小动物生病了,有的人直接用抹布包起来就赶紧送到医院;有的动物有自己的“车”,主人用婴儿车推着它们,每周带它们去做理疗。每天还要有看护人员把狗粮碾碎——这是主人的要求,“我家狗狗牙齿不好。”

阶级差距在动物身上也可见一斑。黑色罗威纳犬玛吉睡在有电视、沙发的贵宾室,每天费用为1600元;白色贵宾犬娇娇住的普通病房只需300元——就是一个1平方米的不锈钢笼子。

有时候一出报价,宠物主人马上就怀疑起来:“你是不是想骗我钱?”兽医有自己的认知体系,“不是钱的问题。”

头部有囊肿的秋田犬小雪顿需要手术治疗,这是它唯一康复的机会。李跃鹏告诉客户,手术成功率只有60-70%,“可能手术后花了钱,狗狗还是站不起来。”李跃鹏的问诊过程需要他详细描述治疗后可能出现的所有结果。难免会有客户认为,花了钱就一定能治好,“但从科学角度看,医疗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。”

手术费近4万元,付账时,小雪墩的主人换了好几张卡,才凑够了医疗卡里的钱。“不救它,我舍不得。”他是一名摄影师,原本计划去欧洲,但攒下的2万元全都用来给狗狗治病了。“明年估计是没戏了。”

最大的烦恼,不仅仅是钱。秋田犬的寿命一般都在十年以上,而小雪顿才11个月大。如果手术失败,54磅重的雪顿将需要有人照顾一辈子,“每天帮它擦屎擦尿”。小雪顿的主人觉得自己面临着很现实的问题,“如果以后我要找女朋友,她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

人们对动物的爱是很容易被考验的,尤其是在金钱面前。一只狗吃了李跃鹏开的驱虫药,送到医院时,身体僵硬,“已经死了很久了”。主人是他的老顾客,在朋友圈不停地骂他,要求李跃鹏亲自来道歉,在狗的照片前下跪。

“你说我害了它,这有什么意义?”李跃鹏不解,他建议把药送去化验,或者解剖找原因,但主人没同意。后来他投诉到总部,主人得到了2万元的赔偿。“我不能随意投机,但所有问题总结起来,都归结到钱上。”

金钱也能扭曲人性——小动物也成为贪婪的受害者。

2010年,一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来到医院,拉着人力车夫的衣领说:“你撞到我家的狗,把骨头都撞断了。”手术很成功。李月鹏清楚地记得,狗醒来时,“精神很好,还能走路。”女子牵着狗走了。人力车夫付了近5000元的医药费。

当晚,该女子再次来到医院,将狗狗扔到检查台上,对李跃鹏说:“狗狗死了,我们要退款。”小狗嘴唇发紫,“可能是缺氧窒息死亡。”为了掩人耳目狗狗一卡一卡的吐白沫,医院退了钱。

李跃鹏回忆起白天拉黄包车的情景,当他拿出钱的时候,“他差点就哭了,因为自己没那么多钱。”

很多时候,并不完全是金钱的问题。

十年前,北京旧城改造,经常有人带着狗狗去医院安乐死,说“平房可以养,高楼不能带”;一位穷困的老太太,日复一日捡拾残羹剩饭给自家的金毛犬治病;一位小伙子开着酷酷的法拉利跑车,却舍不得花10元钱给自己的猫打止痛针,“踩个油门就完事了”;一位中年妇女带着养了15年的雪纳瑞来到医院,让医院的工作人员帮忙护送狗狗,但当狗狗被锁在车里,大家都劝她砸玻璃时,她又不忍心,冒险让狗狗在车里呆了一个小时。

在ICU病房里,二毛的主人很担心,有时她会睡在这张沙发上,24小时陪伴着二毛。 蔡佳欣 摄

沮丧的医生

面对各种各样的客人,兽医也面临考验。

美国兽医协会的研究发现,美国6.8%的男性兽医和10.9%的女性兽医患有严重精神疾病。2017年,台湾一名女兽医因安乐死流浪动物遭网友谩骂后自杀。了解死者同事的李月鹏说:“她只是个处理员,有些事你没法做,只能接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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